“对了,那是郭珺送来的。”卓凛指了指季芳菲的左手边。
病床左侧的床头柜上,粉色的康乃馨安放在白底蓝纹的花瓶里,花朵正是开得热烈繁盛之时,淡淡的花香不落痕迹地融入到周围的空气里,给冷清的病房添上几缕生气。
“真好看,帮我跟她说声谢谢。”
季芳菲将身子往花瓶那边靠,轻轻地嗅了嗅若隐若现的花香。
“嗯。”
稍作犹豫,卓凛还是哭笑不得地开口说道:“还有云轻原本送来了团子,不过那个时候你还没醒过来,所以她就自己吃掉了。”
“哈哈,还真像她的风格。”
季芳菲抬手掩住嘴巴,发出了轻柔的笑声。
看来不仅身体有所恢复,她的精神也好上了一些。
“还有熊颖儿那家伙说今天会过来,到时候也会带上慰问品。至于我嘛,等你出院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吧。”
卓凛苦笑着用手指挠了下脸颊,猛然想起了只有自己没送慰问品的尴尬现实,瞬间急中生智地找了个挽回面子的借口。
“嗯,谢谢。”
扬起的窗帘把温和的日光放进室内,今天是多云的天气。
见窗外吹进来的风有点大,卓凛起身把窗户关小了些。
重新坐回到椅子上,却发现季芳菲消沉地盯着手中的杯子,瞳孔里黯淡无光,就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。
原来刚才的笑容都是强装出来的吗,只要事情一日不得到解决,她就不可能展现出真正的笑脸。
是时候该摊牌了。
根据卓凛的推断,从某个时间点开始,季芳菲就被可疑的家伙给盯上。频繁的跟踪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困扰,从而将她的精神逼向了崩溃的边缘。
但这只是事件大概的轮廓,关键的细节还必须得从本人的口中才能得知。
“季芳菲。”卓凛换上了严肃的表情,用真诚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,“其实有些事我应该早点说的,只不过我不想强迫你。但,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。”
季芳菲微微皱起眉头,加大了手中的力度,恐怕她已经明白卓凛接下来想说的话是什么了。
“最近是有人跟踪你吗?”
致命的问题就像锋利的宝剑,劈开了沉默的荆棘。
季芳菲缓缓垂下眸子,酸楚在鼻腔里瞬间爆发开来,眼泪止不住地就要冲出眼眶。
“告诉我吧,别一个人扛下去了。”
卓凛用双手温柔地包裹住她的右手,温暖的心意正慢慢传递到她脆弱的内心。
终于,啜泣声从无到有,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,打湿了有些发白的脸庞。
情绪逐渐走向失控,季芳菲开始放声大哭起来。
即使卓凛递上纸巾,她也只是像刚出生的婴儿在一味地哭,不得已,他只好靠过去为她擦去泉涌不止的泪水。
或许这就是成长所必须走过的道路。
尽情发泄掉负面情绪后,季芳菲逐渐取回了理智。
连续的深呼吸,做好心理准备的她终于说道:“开学没多久后,我就发现有人,在跟踪我。”
她小声地叙说着,情绪还不时有些波动。
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卓凛顺势问道。
“大概是开学后的第二周。”季芳菲稍微回忆后答道。
卓凛想了想,那个时间点的季芳菲还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样子,很喜欢和大家一起聊天,经常展现出开朗的笑容,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长期积累所致。
自那天起,季芳菲在外都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身边的情况,但正是因为她的细心观察,她才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,那个噩梦般的跟踪狂几乎每天都会缠绕在她的身后。
“你有看见他长什么样吗?”卓凛问道,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掐紧了裤子。
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,季芳菲身体一颤,恐惧之情写满了脸。
停顿了一会儿,然后她颤栗地说道:“看,看到了。但是……”
她突然间害怕得呼吸急促,想说也说下去。
“别怕,慢慢说,不着急。”
“他,他们都不一样!”
季芳菲带着哭腔勉强把字吐了出来,眼角又渗出了些许泪水。
“不一样?”
一时间感到难以理解,卓凛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,要不就是季芳菲说了胡话。
但如果她说的是真话,那么就是说跟踪的人不止一个?
难道跟踪者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?
“你是说每次跟踪你的人都不同?”
季芳菲点了点头,“但是有一点好像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眼神,他们的眼神都很一致,看上去很阴暗,有种近似于疯狂的感觉。”
她看上去相当地难受,似乎回忆他们的脸会给她带来很大的负担。
“他们有跟你说过话吗,还是都只是偷偷跟在你背后?”
“没有,每次我发现了就马上逃走了。”
季芳菲拼命地摇着头,很明显她一点也不希望跟他们有任何近距离的接触。
卓凛用手捏着下巴,仔细地分析着,假如她没有和跟踪狂碰过头,又怎么能每次都看清楚躲在暗处的眼神呢,果然是跟那次在鸳馆的情况一样吗。
“那么到目前为止,他们没有跟你有任何实际的接触?”
季芳菲略一点头,表示认可。
这就意味着虽然事件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,不过只是在心理层面上,他们暂时还没有出现动手加害她的情况。
那么动机是什么呢,任何犯罪总会有合适的动机存在。
是时间魔女的身份泄露了吗?
卓凛认真考量着可能有关的线索碎片,想要把它们拼成一副完美的拼图。
程杰,跟踪狂,情信,鸭舌帽,背后的真相似乎已经浮上了水面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收到了情信?”
那天在课室里听到的八卦,成为了指明事件方向的明灯。
事已至此,季芳菲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,“发现有人跟踪我的第二天,座位的抽屉里就出现了一封情信。”
如她所言,是名副其实的情信。
写信人对季芳菲一见钟情,信里表达了爱慕之情以及交往的请求,一起逛街、吃东西、看动漫、打游戏,一系列情侣会一起做的事情他一口气写下了好几十个。
然而这家伙却是个怂货,因为连名字都不敢写上,所以那只是封匿名的情信。
可惜他的一番痴情非但没能打动心上人,反而把她推向了地狱的深渊。
在得不到季芳菲的回应后,一封又一封的情信开始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抽屉里,但她每次都见不到送信的人。
信上的用词也变得越发的偏执和疯狂,一开始他只要求抽空回信,后来就变成了见上一面。
在这一切全都没能实现后,他留下了骇人惊闻的语句:就算你不理我也没关系,为了得到你,就算杀了你我也再所不惜。
防止她对其他任何人透露半点消息,他还恶鬼般的威胁道:如果你把我的心意告诉了别人,我马上就会把你带走,用我的舌头舔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。
到了这里,卓凛总算能理解为何季芳菲精神失常到这种程度,这家伙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。
一边是一直写信威胁的变态狂,一边是每天不同的跟踪狂,果真同一人所为吗?
还有刚才的鸭舌帽,果然就是这个变态吗?
这时,门外响起了敲门声,恰好打断了卓凛的思绪。
“是谁?”
他步履轻盈地走到门边,警惕地摆出应战的姿势。
“我呀我呀,读书部的好伙伴,熊颖儿是也!”明快的声音从门外飘荡开来。
放下心来的卓凛打开房门,熊颖儿马上踏进病房,房间里压抑的气氛瞬间为之一转,就像繁花绿草瞬间铺满了死寂干涸的沙漠。
“太好啦,菲菲你终于醒了。”
把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花瓶的旁边,她开心地坐到了卓凛的对面。
“谢谢。”
可能是被高涨的情绪所感染,季芳菲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。
“咦?你怎么哭了?”熊颖儿注意到季芳菲那红色的眼眶,脸上也有明显的泪痕,“啊!卓凛!是不是你欺负菲菲!”她突然间像明白了什么,目露凶光地瞪向对面。
“喂喂喂,冤枉啊。”无故躺枪的卓凛无奈地摊开双手,“是她刚才太感动了,大家都那么关心她,就一时没忍住。”
他顺势瞥了季芳菲一眼。
“嗯,是的,跟卓同学没关系。”
看来两人想的都一样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们都无意把背后的原委告诉熊颖儿。
“别说这个了,话说那是什么?”
“嗯,这是蛋糕哟,是那家有名的伊甸做的,听说很好吃呢。”
熊颖儿兴奋地说着,转身开始把盒子拆开。
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?!
之前还被这家伙装可伶地骗了五天的宵夜,一想起来心就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谢谢,不过医生还不准我吃这些。”
“哈哈,只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,反正剩下的我可以帮你吃了。”
熊颖儿打开盒子,里面一共放了五块蛋糕,诱人的芳香,精致的造型,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师之手。
卓凛和季芳菲对视了一眼,接着都无奈地笑了起来。
笑容的背后,某个计划开始在心底逐渐成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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